9月2日到3日,我校文学院新闻传播系宋宁刚副教授作为陕西青年作家代表参加了在北京召开的第九次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近日,记者走访了文学院宋宁刚副教授,对他进行了一次深度访谈,让我们跟随记者一起来听听他的故事。
记者:宋老师好!今年您作为陕西代表团青年作家之一,参加了由中国作家协会和共青团中央共同主办的第九次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这么高规格的会议,对学校来说也是一项新突破,可喜可贺。不知您有什么样的感触?
宋宁刚:这次参加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简称“青创会”),在会议开幕式上聆听了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的致辞,在闭幕式上,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宣传部部长李书磊出席并讲话,非常荣幸。正如陕西省作家协会的一位领导所说,这不是成就性的荣誉,而是期待性的荣誉。换言之,不是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绩,而是因为我有一些成绩,似乎还有些可期待和开掘的潜力,年龄也还合适,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希望今后自己能够更加努力。
因此,首先感谢省作协的推荐。其实,我们学校与陕西省作家协会一直以来都有良好的关系。马玉琛教授的长篇小说《金石记》参评茅盾文学奖,是经省作协推荐的;沈奇教授的诗集《天生丽质》参评鲁迅文学奖,也是经省作协推荐的。虽然竞争激烈,最后没有获奖,但是在省作协送审讨论时,都评价很好,也为学校赢得了荣誉。白忠德老师则获得过省作协主办的陕西年度文学奖。此外,我们还与省作协合办过一些学术会议,比如2016年的柳青文学研讨会,也多次邀请省作协的一些著名作家、评论家来学校做过讲座。我们学校的校报《西安财经大学报》神禾塬副刊也曾开过专栏《讲书堂》,邀请省内著名或知名的作家们写他们的读书故事,如今想来,都堪称美谈。
所以说,我校尤其是文学院几代老师都通过写作与省作协建立了甚至称得上密切的关系,像沈奇老师、马玉琛老师、白忠德老师,不仅是陕西文学的见证者,也是深度的参与者和建构者。他们的创作,与省作协的联动,不仅推动了文学教育与文学创作之间良好的互动,也实实在在地推动了大学文化建设,更使得外界对我们有了“西财大文学人”的美誉。
其次,感谢学校几十年来重视、支持文学创作与文学研究并重的“双栖型”发展思路。实践证明,这是投入很小但非常有效的。在我来校工作之前,学校就挂牌成立了“文学创作与文体研究中心”,有政策、场地和资金支持,可以供老师在教学之余,有一桌一椅一室,能安静坐下来,读书、研究、写作。文学院的文学创作传统,不仅鼓励了我,也鼓励了一届又一届学生的写作热情,在省内外的媒体上发表不少作品,反过来又带动了学风。显见的是,这样的“小氛围”已然形成。
此外,在会议上还与作家代表做了长时间的交流互动,很受振奋;也感受到领导们对青年作家创作的关心与厚望。
记者:此次会议是青年作家集体亮相、团结鼓劲的重要方式,也是培养文学人才、推动文学事业繁荣发展的重要举措,您与来自全国的优秀作家代表交流学习有哪些收获?
宋宁刚:两天的会议议程非常紧凑,在开幕式和闭幕式之外,分别有两个半天进行分组讨论和论坛发言。在分组讨论中,陕西组与河北组、行业组在一起。分论坛讨论,我在批评家论坛。
在会上,见到了国内许多优秀作家。与那么多卓有成绩的写作者在一起,既感到光荣,也会感到巨大的压力,“强制性”地让我去思考与这些或者差不多同龄,或者还要年轻许多的写作者之间的差距,以及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怎么写等问题。在那样一个场域中,你会下意识地去想这些问题。就此来说,是巨大的激励和触动。
此外,与代表们在会上或会下的交流中,能感受到大家的创作热情,很多富有启发和洞见的看法——尤其对于写作的看法,对于文学欣赏、文艺判断的敏锐新见。也交流了彼此创作中的困惑,以及新近的一些出版动态、文学现象等。
与会代表中,有不少和我一样是大学老师,既是青年学者、批评家,也是青年作家。其中不乏国内著名大学的教师同行,如南开大学、中山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高校的教师。这次陕西代表团连同省作协带队老师在内的13名代表中,也有四名大学老师,除了我,其他三位分别是评论家、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杨辉老师,以及小说作家、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文学院的杨则纬老师和西安翻译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的王闷闷老师。“在高校中写作”也几乎成为显著的、值得关注和讨论的一个现象。面对他们,也让我迫切地感到,要向这些优秀的学者、作家同行们学习,努力向前,不仅要创作出好作品,更要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充实、新颖的教学内容面向学生,在学生心里种下文学的种子,终身阅读、终身学习的种子。
记者:参加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是对您个人写作成绩的肯定,也是对文学院一直以来强调“以文润心”,注重培养文学研究与文学创作、新闻研究与新闻实践、艺术研究与艺术创作并重的“双栖型”教师的发展模式的巨大肯定。请谈一谈文学院在培养教师方面有哪些值得借鉴的地方?
宋宁刚:这个问题,我只能从自己作为一个普通老师的观感来说一下。首先,不同的专业有它不同的特点。就像教会计课的老师,如果自己做过会计,甚至如果自己有中级或高级会计证书,上课时是不是会更自信一些,讲的内容会不会更切实一些?学生看待老师的时候,会不会更多一些信赖和认同?
同理,像文学院的新闻系、中文系、艺术系,都有不少这类必修或选修的实践类的课程,如《新闻采访与写作》《新闻评论写作》《新闻摄影》《电视节目与制作》《大学写作》《论文写作》《小说创作》《散文创作》《现代诗歌欣赏与创作》《舞台剧本创作》《美术造型》《室内设计》等,都需要学生动手去实践。
一个有过媒体工作经历的老师和一个没有媒体工作经历的老师讲《新闻采访与写作》,哪个讲得会更切实际,对学生有帮助些?同样,比如我讲过的《现代诗歌欣赏与创作》,我自己能够欣赏诗、能够从事诗歌批评,才可能带学生做更深入的理解、分析;我自己有创作经验,哪怕不是很出色,至少也会多一些甘苦和经验之谈,也才可能将这些“独得之秘”带给学生。另外,如果学生知道老师也写东西,会不会对老师多一些信心,进而也对自己的大学多一些信赖,甚至骄傲和自豪?
我们艺术系的老师,据我所知,很多自己就是出色的艺术家,在绘画、篆刻、室内设计等方面都有自己不同程度的建树,在国内外多次参展或获奖。像侯立新老师,不仅从事美术史、美术理论研究,也是很好的书法家、篆刻家,终南印社副社长。我校升大时,艺术系的孟继乐、侯立新、赵艳妮老师为学校设计了校徽与纪念徽章。艺术系的董静老师,担任《商业空间设计》《居住空间设计》等课程,她自己参与设计了遍及全国近二十个城市的“瓦库”休闲空间,还做过西安周边一些民宿的设计,都非常精彩。这样的老师带着自己的作品和设计经验去上课,对学生来说,会不会多一些说服力?会不会使学生对自己的专业和未来更有信心?
所以,鼓励老师学有所长、学有所专,发挥长处,落在教学与研究或教学与实践上,不仅能够提高专业教学的质量和针对性,与现实接轨,而且会因为自己的实践领域与社会相应部门或领域的接触,为学生创造或引荐专业实习乃至就业的机会,甚至也会创造新的横向课题的生长点。
此外,精炼专业方向,以院级课题的形式,鼓励成立一些“工作坊”,探索“工作坊”的活动方式,作为课堂教学的延伸和补充。比如文学院以前先后成立了“创意写作工坊”“新闻写作工坊”“广告创意与设计工坊”等。以我熟悉的“创意写作工坊”为例,其实就是几个从事写作的老师组成一个小团队,在课外指导喜欢写作的学生,帮他们修改作品,推荐发表,助力学生成长。在此过程中,既有老师之间相互的交流、砥砺,也通过自己的写作特长反哺和补充了课堂教学。
还有,以作品为导向。在鼓励学生创作,帮助他们修改习作、推荐发表,日积月累,聚沙成塔,也就有效地支撑了教学。学校在教育部本科教育教学审核评估中,文学院学生的文艺创作就对教学效果起到了很好的支撑作用,得到评估专家的一致好评。
最后,发扬文学院过去多年来形成的文学创作与文学研究并重的优良传统,一代一代的老师接力前行,通过自己的写作激励学生、引领学生,也不断回头去看,总结经验教训,理清来路,明晰和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在并不厚实的基础上所形成的传统。
记者:能简要介绍一下您的创作历程吗?
宋宁刚:我曾在自己第一本诗集的“后记”中回忆过,自己是中学时受校园文学氛围的感染,开始偷偷读诗写诗,大学时也是如此。从中学发表作文,到大学时发表豆腐块文章,一直陆续有,但不多。工作之后,写评论才多一些。主要是诗歌评论,也兼及其他文体的评论。因为写诗、带孩子,也写了一些以孩子为主题的诗,被称为儿童诗,又因为机缘得以出版,于2021年阴差阳错地入围了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的诗歌奖,反过来启发我后来再次出版了绘本诗集。
所以,从创作上看,主要还是写诗(包括儿童诗)和诗歌评论,并延伸到中国现当代诗歌研究,也逐渐拓展到包括非虚构写作在内的其他文学文体研究。
与此同时,从2018年起,也应出版社之邀,陆续做一些翻译。我将翻译也看作写作实践的一部分,感受、思考不同语言之间的转换和表达,怎样才更恰当、更准确,对思维、概括和表达都是很好的锻炼。
记者:您怎样将立德树人融入作品中?
宋宁刚:这种意识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逐渐产生、不经意中生长的。比如《写给孩子的诗》,是在写作,甚至在整理出版的过程中,才逐渐反思父子关系,反思鲁迅说的“今天我们怎样做父亲”这样的问题。后来与朋友做对话,写《大学的启蒙:齐文涛、宋宁刚对话录》就是有意识地想将自己在大学里工作、生活的所见所思写下来,供年轻的学生和年轻的同行参考、交流。
一方面将立德树人融入作品,另一方面将创作和研究的思考与心得带入课堂,将现有的课本知识与自己的思考乃至困惑,带入教学中去,与学生一起思考,至少是通过提问的方式,刺激他们思考。这个过程真正实现了教学相长,也实现了教研相激。
记者:您怎么处理教学研究和创作之间的关系?
宋宁刚:平常在学期内,还是以教学工作为主,包括带学生等等。每年上半年,因为有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开题、毕业答辩等工作,总是最忙的,无暇顾及其他。
利用好假期,包括寒暑假和国庆假期等,集中地读书、写文章,可能也是很多老师的共通之处。写诗,是最不花时间的,只要心境好,身心放松,灵感来临,见缝插针,捕捉下来,以后有空再改即可。我的很多文字,都是在包括周末在内的假期里“自我剥削”得来的。总的来说,我生活还比较规律,基本不熬夜,也不睡懒觉,按时工作、休息,偶尔也会懒散一下,什么也不干,听听音乐,或者就只是待着,放空自己。总之,不内耗,不内卷,尽量过好每一天就好。
记者:在教书育人的过程中,您有哪些独特的方式教育学生?对青年学生有什么话想说?
宋宁刚:不敢说自己有哪些独特的教育方式。如果说有些特点,或许是喜欢琢磨一些问题——所有的琢磨里或多或少都有发现,那就把这些琢磨和发现带入课堂,抛给学生,并非一定期待他们给出怎样的回答,重要的是抛给他们问题,激发他们思考。有时在讨论中,自己的思路也会开阔,有时就自问自答,在问的过程中,寻找可能的答案。
还有就是,我会有意识地换位思考,从学生的角度想问题,想他们可能会怎么想,怎么接受;也时常会想,自己做学生时希望见到什么样的老师?希望看到老师怎么做?然后自我改变。有时,教育自己比教育学生更重要。反思自己,教育自己,才能更好地明白学生之所需、之所想,也才会收到更好的教育效果。
对学生说过很多话,课堂上、课堂外……趁年轻,尽可能享受大学生活,全力地学,开心地玩,如果有困惑,可以找自己信得过的老师聊一聊,老师未必能给你什么答案,但一定会给你一些宽慰和鼓励,或者一些有价值的参考,让你找到解决问题和困惑的窍门,不必钻牛角尖。做一道题,读一本书,打一场球……从春华开始,到秋实结果,青春如此美好,心中有信念,才有可期的未来。